奚慕

你就在风中。

路过沉没陆地的时候

风调禹顺/私设

勿上升/勿女化

非典型意识流

Kiss Kiss调味剂联产

 

 

到底是什么味道,草席还是花露水,我都搞不懂。

但是张泽禹想,这不只是个恶作剧。


 

 

上一棒@燕麦炸牛奶 

下一棒@一颗树 


  


 

因着早上下雨,张泽禹被起迟的妈妈匆匆塞进出租车里,车里充斥着司机刚吃完的早饭味道,连着还没清醒的睡意,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到了学校的时候老师还没来,几个人捧着一瓶什么饮料在课桌间来回打闹着,张峻豪看见他进来兴冲冲也跑到了他眼前,拿着一个玻璃瓶子,很开心的问张泽禹要不要尝一尝。

 

“什么?”

“他们带来的饮料,味道还…不错?”

“我怎么不太信呢?”

“你尝尝嘛!”

 

张峻豪面对着他,眼睛亮亮的,颇有一种希望恶作剧成真的幸灾乐祸的情绪在里面。只是张泽禹还是架不住,接过那瓶所谓的好喝饮料尝了一口。

入口也没有想得那么难喝,只是张泽禹忍不住想到去年暑假的时候,和张峻豪一起去乡下睡的那一张放着蒲扇的凉席,没有空调的土房子里蒸腾起来的汗味混杂着凉席的假草木味。

 

“如果你觉得这个算是好喝的话,张峻豪,我可能不介意送你去医院治治脑子。”

 

不知道是因为雨天还是刚刚那一口算不到好喝的崂山白花蛇草水,张泽禹总觉得从早上起就开始昏昏沉沉的脑子发出了罢工警告。

捱了又捱,最后张泽禹还是在函数曲线的弧度里倒下了。

 

“老师,老师!张泽禹昏过去啦!他可能食物中毒啦!可能是我给他喝的蛇草水!……”

 

再后面的话张泽禹什么也听不清了,只记得张峻豪慌慌张张在他后背摇他的手还有各种吵吵嚷嚷担心是不是自己逼着他喝那一口蛇草水导致他的昏迷。

 

 

醒过来的时候医院外面的雨并没有小,窗台凹陷的地方攒了水,张峻豪正可怜巴巴低着头挨老师骂,却也还是死犟着不肯回学校。

 

“张峻豪,你回去吧。”

“老师,老师!活了活了!”

 

张泽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是个普通感冒发烧而已,活生生让张峻豪给他说成了重病不治。

 

窗户外面落着雨,张泽禹在思考不可能的一万种可能性。

窗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群蚂蚁,在坑洼积水的老旧边缘摇摇晃晃,看起来就像在渺茫大海里寻找孤岛的船,只是陆地被淹没了,没有方向。

 

 

大概是怕张泽禹一个人待着无聊,张峻豪给他留了自己偷渡携带的MP3来,小小的一个塞进他的手里,打开第一首是前一段和他说过很喜欢的《蜚蜚》。当时张峻豪是怎么讲的?

 

“这歌有点矫情,我不爱听。”

 

有时候张泽禹觉得张峻豪太像太像一只带着反骨的刺猬,顺毛摸的时候软乎乎的,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毛逆起来的时候刺一手可是肚里还是软乎乎的。

譬如现在,张泽禹意料之中听到了自己喜欢的歌,哪怕张峻豪说不爱听这些靡靡的苦情歌。

 

 

-爱上你 总会流言蜚蜚,

-听说你 对待情像马戏。

 

 

什么时候觉得,应该同张峻豪牵手的?张泽禹并不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同睡一张凉席的朋友,有那一些暧昧不清的意思在,只是,他明白这是不能展露在阳光之下的故事,是只有阴雨连绵天气里偶尔能和蚂蚁讲述的故事,是悬崖上的感情。

 

 

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来,仿佛和着时钟的分秒一同过去,张泽禹喊来护士把吊水的速度放慢,眼皮也一点一点垂下来。

 

 

张泽禹做了个梦,梦见他和张峻豪下乡时候的事情。

只是小河变成了拍打岸边的海,浪潮一点一点涨上来,仿佛要吞噬淹没了他和张峻豪一同站着的,不太大的陆地。他们好像没有路可以走出去,也没有地方可以逃离。

 

张峻豪像是哆啦A梦一样,拿出了那瓶崂山白花蛇草水,然后无限变大变大,载着两个人在那片已经看不出头的陆地边上转来转去。

还没等张泽禹反应过来,凉嗖嗖的巨大玻璃瓶子又变成了他们在小房子里睡的那一张凉席,晃悠又不安稳的载着他们俩。张峻豪担心张泽禹会掉下去,牢牢把他束在了自己的怀里,张泽禹甚至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挣开。

 

反复来回这样折腾了起来,张泽禹终于从漂浮的那片凉席中醒过来,才发现是病床上的被子缠到了他的脖子。

也是嘛,怎么可能会有傻子搂住人会把人勒窒息的。张泽禹想想觉得好笑。但是想到平常上下学的时候张峻豪死死挂住他的样子,他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一开始刚和张峻豪认识的时候,张泽禹并没有觉得这个人能和自己成为多好的朋友,毕竟南辕北辙,跨越好几个省份来的张峻豪,可能并不是能和他处得来的朋友。

 

只是世事难预料,还没等张峻豪认齐班上的人,张泽禹就已经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再久些就已经是想要牵手的关系了。

 

 

但是谁能招架的住呢,偶尔搞些恶作剧之后怕你生气又双手合十求佛一样说请你喝可乐的小孩,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能在犯错的时候在老师面前替你担罪,每天早上兴冲冲在书包里揣着家里刚出炉的烤饼怕你吃的时候凉掉,却忘掉饼上的油会浸到作业上灰溜溜挨骂还冲你吐舌头的小狗。

 

张泽禹心想,如果是这样一个人,哪怕在悬崖边走钢丝,也是值得喜欢的吧。

有时候张泽禹会数教室窗边的叶子,数张峻豪到底能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听起来离谱,谁也不知道答案的事情却交给自然来决定,只是那也是没有结果的。

张泽禹会纠结到底算不算上刚刚掉落的叶子,以及半片叶子要怎么算数。

 

就像没有人可以说清崂山白花蛇草水的味道,究竟是草席的味道,还是稀释了的花露水的味道,张泽禹搞不懂,连同他的未来他也搞不懂。

 

 

天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张泽禹也刚刚拔了针,还没来得及躺下了就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张泽禹!张泽禹!”

“你看我多讲义气,一下课就跑来了。”

 

张泽禹抬头望时钟滴答看,离放学时间也不过刚刚过去二十分钟。

沉没的陆地总归会重新露出水面的吧,张泽禹这样想着,看着张峻豪从书包里掏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讲着今天在学校里又搞了些什么恶作剧,他不在实在太可惜,其中包含着那一瓶差点被张峻豪当成罪魁祸首的崂山白花蛇草水,张泽禹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张峻豪,把窗帘拉开吧,挂了一下午水,闷死了。”

 

并不是想透透气,只是觉得雨停了,说不定能看看一天没见的太阳。

 

 

-到最尾 决定盲目爱你。

 

 

“张泽禹,你看,出彩虹了。”

 

张泽禹顺着张峻豪的视线往外看,一整天都雾蒙蒙的天已经披了霞光,遥远的天边晃悠悠挂着一道不怎么清晰的彩虹。

 

张峻豪转头看他,半边脸被晚霞笼住,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

张泽禹就这样也盯着他,只是思绪忍不住就往其他地方飘,想到那道彩虹底下会不会有有情人牵着手,什么时候那道彩虹又会在天边渐渐散去。

 

“你说,这彩虹什么时候会消失呢?”

“才不会消失,它只是回家休息了而已。”

 

其实早就学过光折射,明白彩虹的形成的原理,听见这种话张泽禹还是被好好哄到了。张峻豪总是带着天真又现实的快乐,在不经意的时候安抚到张泽禹飘忽不定的心绪。

 

 

“张峻豪,你说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想问这个?想谈恋爱了?”

“不行吗?”

“那和我谈吧。”

 

张泽禹抬头看他,说出这种话的张峻豪好像没什么反应,甚至不如说出“放学去吃煎饼果子吧”这种话的时候来得激动,只是他耳朵红红,手不停在裤子上把汗擦了又擦。

好像张峻豪也没有那么淡定,在这悬崖边摇摇欲坠昏睡不醒的也不止他一个。

 

“不行吗?”

 

张峻豪这时候终于僵僵硬硬地把对着彩虹的脸转过来,眼巴巴瞧着张泽禹,如果不是清楚明白这是二十一世纪建国后禁止成精,张泽禹甚至都能看见张峻豪具象化耷拉下来的狗耳朵。

 

“没,没说不行啊。”

 

 

-爱让悬崖变平地

 

 

小小的病房里有彩虹的光照进来,蚂蚁也找到了回家的路,张泽禹心想他应该和张峻豪牵手,而他们也正牵着手。

梦里那片被海水席卷淹没的陆地,在傍晚退潮时,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雨,早该停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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